鞏星利(左一)在接待村民。 (西龍莊村村委會供圖)
2023年,我被選派到山西省太原市陽曲縣侯村鄉西龍莊村,擔任村黨支部書記助理。我從中國農業大學畢業,兜兜轉轉,從“農大”出發,又回歸農村,我與“三農”是有緣的。
“農大碩士回村工作,怕是來鍍金的吧?!碑斘冶持p肩包踏入西龍莊村,村口曬太陽的老人捏著撲克牌交頭接耳。泥巴沾滿運動鞋,土坯房斑駁的墻皮簌簌掉渣,遠處竄出的大黃狗驚得我踉蹌后退,這場景和我原以為的鄉村差距不小。
村黨支部戎書記拍著我肩膀說:“這是市里派來的小鞏,農大高材生?!比巳豪飩鱽砩埔獾暮逍Γ骸按餮坨R的妮子能掄得動鋤頭嗎?分得清玉米和高粱不?”我突然意識到,對于鄉村而言,與其說學問是圖書館,不如說學問是掌心的繭子、是掙錢的能力,這一層看起來并不完全正確的認知將讓我終生獲益。那天晚上,我在選調生工作日志本上寫下:“鄉土邏輯第一課:先學會如何交到農民朋友?!?/p>
“妮子,你說的‘合規自付支出’是甚?”在核對防返貧數據時,韓大爺的提問讓我瞬間卡殼。我急得滿臉通紅,村民巧珍姐見狀趕忙替我解圍。在巧珍姐的幫助下,我開始用方言解釋數據,并結合各戶實際情況分時間段走訪,白天去看在家的老年人,晚上和周末走訪外出打工的村民。
和村民們一起掄起鐵鍬破冰開路、拿起掃帚清理巷道……這些實踐讓紙面上的民生實事變得更加具象化,也提升了我解決問題的能力。當論文里的“三農問題”具象化后,我也從對村莊充滿好奇的“客人”,成為村民身邊的“家人”。
設計師、志愿者、主持人、講解員,2024年我經歷了身份的多元轉換。我利用微信公眾號等平臺加強“三農”宣傳工作,拍攝視頻4期,撰寫專題稿件30余篇,部分文章被國家、省、市多級媒體轉載報道。設計制作村莊宣傳展板5塊,圖文并茂講好村莊“新”故事。協助村里開展義診、免費攝影等主題黨日活動,我村也先后獲得“美麗休閑鄉村”“森林鄉村”等榮譽稱號。
我至今記得剛來時梁大爺那句“妮子,村口冷得厲害,家里有熱水”,費孝通先生筆下的鄉土中國,那些看似盤根錯節的人情網絡,正是基層治理最溫暖的根系。
當青春根系扎進古老土地,年輪里生長的何止莊稼?被露水浸潤的年輕生命,同樣在拔節生長。